柳换桃

*杂食

《眼疾》

《眼疾》

#黑瞎子#


闲来无事的时候,黑瞎子总是会怀念一下自己在长沙的日子。

毕竟,长沙,没有北京这么大的风。


冬日清晨,黑瞎子掀开屋子门口儿的那一道厚棉帘子,隔着门柃上的玻璃,看着不远处葡萄架子已经是东扭西歪,上面还死死地缠着不肯就此罢休,结了一层厚霜的葡萄藤。要不是黑瞎子眼睛不好,他兴许还能看见那霜面儿上的,被风裹着砂砾刻出来的纹路。


识相儿的他立刻回屋里在单衣外面套了一黑色毛衣,再披上了外套。


约莫到了中午,他才推开了门,拎着门里头一桶水出去。幸好他知道北京夜里头的可怕温度,特地把浇葡萄的皮管子和塑料桶放进了屋子里,不然,第二天早上,只要轻轻一捏皮管子,便是会和着冰碴儿碎成块儿。


北风在三九之后格外地冻手,黑瞎子使劲地搓搓了手,掌心的老茧在摩擦下,引逗得心坎儿里痒痒的,他咧了嘴,立马儿感觉牙都凉了。他直到现在都纳闷儿哑巴张是如何在东北待这么久还心甘情愿地待这么久的。


这时,皮管子已经被他顺直插进水桶里,他抬头看了看葡萄叶儿上的霜花儿,多少还是退下去了些,只有在太阳正足的时候浇水,才免得冻伤。葡萄耐寒抗旱,虽然不用浇水浇的很勤,但是每次浇水,都是要费些功夫的。为了养好这些葡萄,他专门儿托人从吐鲁番往过运沙子。可见他这心思也是花费的有些火候了。


将皮管子抬过了腰那么高儿,拧开了塑料桶上的阀门儿,立刻就有水从管子口往出跑。他也不着急,将自己拿着管子口的手的大拇指压上了管口,一压一收,管口一被压扁变形,水流离开喷了出来,胳膊一甩,管子头儿扬起来,水流喷射状的爆发出来,这样一来,不论是藤条的根儿还是藤蔓上的叶子全部都照顾到了。


黑瞎子正美,不嫌冻牙地翘起嘴哼上了小曲儿,今早《北京您早》报告的7-8级大风就访问了他这不大点儿的院子。


“嗖——呼——呜——”寒流橙色预警并不是吹牛的,黑瞎子赶紧松开掐死的皮管子口,试图去扶住自己被风牵起来的墨镜,另一只手也反应迅速的去回身儿找到塑料桶去摸阀门儿。他想的是挺好,可是墨镜偏了眼眶那一刻,寒风就下针一样的钻进他的招子里,风太大了,一下子他的双眼被水汽罩了个严实。本就见不得光,而眼镜儿吹偏的时候偏偏太阳在脑袋顶上不甘示弱透射着光线,在弱也是光啊……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风下妥协。死死地闭上双眼,两股清泪冲下脸颊,眼泪冷的激出了他一身鸡皮疙瘩。


“哎。”


皮管子里头不再有水出来,想必这片刻光景已经将桶里头的水耗光了。地下一滩水中,映出阳光直直投射下,黑瞎子的眼角还泛着光。


抹了一把眼睛,总算是看清了路。寒风仍无休止地叫嚣,黑瞎子只好作罢今天打理葡萄架的计划。


拎着桶进了屋里。屋子里的暖气让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格外酸涩。走到内间,拉开大衣柜的门,他取出了一条新的长裤。


被风兜开的水流浇了他一裤子,现在冰凉的裤管儿粘在他腿上,冻得他腿发紧。


抖开干净裤子,黑瞎子吸了吸鼻子。


“解雨臣这小子说这院子冬暖夏凉,我老早就觉得有诈了,奸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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