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换桃

*杂食

假行僧

【假行僧】

[无聊自序]

 

一天我听到了这个歌,张赫宣唱的那一版。前奏打击乐很嬉皮,鼓点打得很欢快,中后部的桥段有提琴伴奏的时候整个人都一机灵,心里感觉立马不一样了。虽然感觉歌词写得是个流浪汉而已,是个有点小逗的流浪汉。可后来看了沙海,再听这歌,觉得:“这不就是唱黑瞎子的么!”然后有了码字的念头。本来对于盗墓同人文这码事比较无所谓,读过的盗墓同人就俩三部。本身有点小好奇加之最近手痒,想试试同人是个什么感觉。(其实我只是被沙海虐到而已 Q Q)再加,我CP我花妹老是叫我瞎子瞎酱啥的,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咦?)就动笔了。

虽然小生我是个废笔头子=/////-

为了写这个我还特地温习了北京小伙的说话方式,行文可能偏汉子,不过还好本来我也就是个汉子(?!,)没啥修辞排比bulabula可能有点干,只想在自己角度写瞎子。借用了我喜欢的苏万小朋友的口吻。

写个小序完全为了怕自己哪天再看忘了自己写这个干嘛。。。

再说下去,序言就要比正文还长了,所以不再讲了。

 

【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记·黑瞎子

 

000

一大早,老爸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今儿让我回去拿行李。

我从床上朦朦胧胧地爬起来,摸上床头柜,喝了口水,好确定自己已经醒来。

起身,朝浴室走。

花洒临头浇下,的确又是清醒不少。

每次早起的淋浴都能使我想起多年前的经历,说实话,挺痛快的。

身上痛,心里快,亦或是,身上快,心里痛。

“我只想得到天上的水,而不是你的泪……”

哼着歌,我出门伸手招了辆出租车。

——回家。

 

001

值得收拾的东西还挺多,自从我进了我房门那一刻开始,就没停下分类整理我的东西。本来老爸说这些他请人来做就好,可我也知道自己虽然没多大本事,但是收拾自己东西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来办最靠谱。

进门前,特地在街口我熟悉的文具店里买了不少便签纸、口取纸以及一根黑色油性笔和一根红色油性笔。

整理的间歇,我靠在桌上,从桌子上够过来我刚在床下发现的烟盒。

里头还有大半包烟,中南海混合香的,便宜货,鸭梨爱抽的那款。可能是那些年我和鸭梨被着我爸偷偷藏的“救济粮”之一。

 

拿了一根叼在嘴里,从裤兜里翻出了打火机,“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哼歌,打火,烟卷受了不少潮。

好容易打着火,抽了一口才发现真是难抽的要命,烟叶儿全部变质了,可惜我也没想扔掉,只是默默吸掉这一根。

叼着燃烧的香烟,我又从桌边抄起来另一样在床底下发现的有价值的东西——一个百页牛皮本子。

要是我记性不错的话,那还是我上高二的时候,同班的一个女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据说是暗恋我一年多了,才敢表现出来。后来又因为我不大会周旋这方面的事,再加上成天跟鸭梨他们混迹一处,也就不了了之。

——这是个,我一直都想收回到身边的东西。

它上面,写的不是我的哥们鸭梨,或是我老爸老妈,那更不可能是我了。

——写的是我师父。

有天,他突然跟我说,他姓齐。

 

002

我和师父相处的时间也不算长,自从他让我当他徒弟那天开始,我反而不那么勤着见他。他倒是不急我如此没有上进心。

后我问他,他收过几个徒弟,他说他收了许多,他都不记得是几个。原因是,他觉得死人没必要再牵累活人,后就把他们忘了。

不过,有点庆幸的是,我算是他最后一个徒弟。不是他不愿意在收徒,而是他说他的命就到这了,害得我当时心头萧索好一阵。

 

春色正浓,我坐在他家院子里晒太阳,看他绕着葡萄架来回溜达。

那时候风已经不冷,他穿的有点多,我替他热,想问他热不热,自己家里还套那么多层显然没必要。可当我看到他翘起的微白的嘴时,我把话咽了回去。

他那个样子我只见过一次:沙子里头,他被虫子咬的时候。

我知道,他没打算骗我,他这样子,的确活不长。

“苏万,我想吃羊肉。”他没看我,还是自顾自遛着小圈儿,却突然冒出句话。

我看着他的背影,嫩绿之中,投来一片阴霾,像句诗,“黑云压城城欲摧。”也不知道,是这片黑云摧压哪座城,不知几时就守得云开了。

阳光透不过他的身体,好像都被那黑色吸了进去,唯独耳后隐约可见的烫黑漆的金属墨镜腿儿折射着星点微茫,却也在黑丛中额外显眼。

“春天燥,羊肉太发,不好,”看他也没个表示,我继续说:“鸭肉不错,滋补,不如我明天带只咸水鸭给你。”

看他又向背后伸直手臂,抻了抻筋,微微点点头,“有肉就行。记得挑只肥点的来。”他倒是不挑,就是牙祭多些。

记得那天之后,我买了咸水鸭给他吃,他那顿吃得特别开心,兴许只因为自己没花钱就吃了肉而已。

单纯并不是他,我知道,也看得出。

可看他扒饭的那一刻,真切觉得,他心里的自己也没多大。

 

003

那时候满是少年心性,什么都爱招惹一二,不由地也撬过师父的小秘密。

他还算挺逗。

他这个人活得很有规律,想从他生活方面挑点刺儿,确实不容易。就说是他活的挺自律,也挺自在,可是我总感觉他时不时在好逸恶劳。

就说经营一家小铺子,除了门脸还可以看以外,里面真是一团糟。怪不得始终也没什么顾客上门,回头客更甭提。也亏师父本职做的不是什么正经营生,来钱多,给自己混个饱的钱还是富富有余。

不过,他说,人的本性就是好逸恶劳。

 

他说,这店子和后面的宅子都是他的,不是盘的,不是买的,就是他家的,祖上留的。

说到祖上,现在的人谁还信这个?

房子就是银子,有自己个儿签名的房契的房子,就是自己兜儿里的银子。

这皇城根脚下的银子格外值钱的。

虽然师父看钱看得很淡,可我是一俗人,看钱自然不俗,也妄想过,哪天自己挣了钱把他这个小院子盘下来,把门口的店铺拾捯拾捯,重新开张做生意,跟老爸似的。

我逗他说,房子留给我,我给你寻摸一山沟,凭你那本事几年之内保准在山沟子里混大王。

他一笑,一手搭我肩头,挑眉一说,成啊,不过苏万啊,你没有在师父这儿学会了过河拆桥的本事前,你没那本事打我主意。

而后他还跟了一句,说他长这么大,我是第一个敢打他主意的。

想到他腰上带着的那把黑色长刀后,我默默去厨房洗菜了。

洗菜的时候我就想,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市价八位数擦边的四合院以外,他没什么好怀念。

没有家的感觉,更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谁会驻足?

说白了,那青砖白瓦的房子也换不成真金白银,我就不信他是个坐吃山空的人。

 

 

004

中秋的时候,我拿了几块月饼看他。他虽跟我说他不爱吃甜食,对他眼睛不好,可我知道,这也不过是个说辞。

因为眼睛坏了,所以吃不了太甜的。

所以吃了甜食,眼睛不好,为了眼睛不爱吃。

这是个伪命题。

因为老爸不让我抽烟,所以我抽烟不能让他看见。

正因为我不能在老爸面前抽烟,所以我就当着老爸的面,跟递给我烟的鸭梨说,不了,我不爱抽烟。

可事实并非这样啊,我几时说我不爱抽烟了?

怎么看他的话,就跟当初我骗我老爸一样,是个逻辑混乱的伪命题。

如果他的话本身就是一种矛盾,那么不论我给不给他吃月饼,他都不会很高兴跟我说“苏万你小子还挺知道想着我的”之类话。

有些事,于他来讲,不是不爱,是不能。

所谓自由,他自己给不了自己。

那么不如,装的很自由。

至少是旁人看着还不错。

 

我拆了月饼盒,当他面吃了起来,他一脸风轻云淡,事不关己,他旁边的解老板泡了壶好茶,在回绝了我的月饼后,正自顾自喝着茶。我们这三男人都跟不是活在一个世界似的。也不知道这大月亮挺圆的晚上,我们聚到这儿是要干嘛。

闲叨叨了两句,解老板就走了,留下我和他,有点大眼瞪小眼。

不过我俩倒是不窘迫。这种事太常见了,四下无人,师父的话并不多。他不说话,每次我要找点话题,他总以奇怪玩笑来答复,久而久之,我也不说话了,跟他耗着,他不教我东西的时候,我就在院子里找个阳光足的地儿睡觉。

这天不同,他主动说了些难得正经点的话。

“今儿解当家来看我这个边角人物,还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啊。也怪难为他能找来,肯定是吴邪那小子跟他说的。”

我看他似乎有点开心,伪善的笑容里能听出真实的笑意,真少见,“很难么?我觉得你们这票人做出什么来都不是大问题。”

他笑意更浓,“不是我们这一票,是他们那一票和我。”

我不屑,“嘁,有啥不一样,都是一种人。”

他挑眉,“哦?你认为我们是一种人。”他的语气明显就不是再问我,而是肯定我的答案。

“没错。”

“我教你的看人辨身,你是这么应用的?”这次他倒是问了,但感觉却像是反问。

“你们不一样?”做学生的通病就是爱追根问源。

其实谁看不出他们不一样?只是说到底,都是一江之鱼。

——这江好大啊。

“不是我们不一样,是我和他们不一样。”他强调的部分我没有漏过,这次我知道了,他的确和他们不一样。

“因为你是黑瞎子。”

“不因为什么,因为你是苏万。”

最后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全了,只知道他好像又扯了点解家、霍家和吴邪之间的琐碎,然后就把我轰回家了。

 

005

“你长高不少。”

“嗯,解家喂得好。”

“难得你隔了这么久还记得我,人说小九爷过目难忘,也不是瞎吹。”

“那时候秀秀念叨得勤了,就记下了。”

“怎么不穿黑的了?”

“师娘托梦说师父不喜欢看这色儿,我就穿得少了。”

“还是碧螺春?”

“你这才是过目不忘,这么多年前的还记得我喝的茶。现在这包只是家里随便拿的。”

我看解老板说完笑笑,师父说完也笑笑。

而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唯一确定,他们属于“却是旧时相识”那一种。

不久之后,我收到过一条很是莫名的佚名短信,上面写的挺有意思:

“他见我时我已经脱离生长期了。

我记性的确很好。

穿黑的只因为那天我愿意穿。

我不爱喝茶。”

我看完之后笑了半天,解老板是不是过得这么闲,这种东西还专门为我解释。

去师父那儿的时候,他更是说的与短信内容大为相似:

“他气势比以前足了不少。

他记性不错,可惜遗忘是福。

他平时不穿黑的是为了显得柔和些。

碧螺春?他才不会喜欢喝。”

说完,他扶了扶眼镜,嘴角勾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解家把他喂得太好了。反过来说,这个家,也够他喝一壶了。”

 

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他们,啊不,他和解老板以及吴老板之间到底是怎样耐人寻味的关系。可是我一直觉得解老板短信里的那句说的很好:

——乞丐之所以乞讨,那也是对在施者下赌注。

他现在对你讨要的快乐,不过是又一道新的选择题。千万别妄想他会记得这是谁的施舍,他这种人只要记得快乐就好。

——报恩记,现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流行了。

 

他短命我还要活,所以他注定是我生活里的过客,只不过,他是个显眼的过客。

我不吝快乐,他不计生死。

谁报谁的恩,谁又教了谁。

 

006

“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哼出最后一句,大半包的烟已经下去三分之一。

拔掉油性笔,在几个纸箱子上写了个大大的“卖”字。这些杂物留着也没用,当初说是舍不得扔,所谓童年回忆懵懂青春,如今连想起来“翻翻看”的心思都没有。我哥们也不多,没什么值得好回忆。

师父说得对,有的事虽然不一定能忘,但是让这些事在回忆里生锈的能力还是每个人都办得到的。

就像他说的,他现在也只是模糊记得他姓齐,是个旗人。剩下的,活着用不到,死了带不走,放着也是放着,放着放着就忘得差不多了。

等我走了,他也不一定还记得我的模样。

只可惜,已他走在我前面。

走在我们的前面,走在太多人的前面。

 

听着老爸上楼以前那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如今也缓慢而沉稳了许多,我才反应过来,我都独自做买卖这么多年了。

接下来,拉门,迈步,“小万,你收拾好了吗?”

“爸。就快了。”我抬头看他,他手里端着一盘子葡萄,紫翠欲滴。

那句歌词就这么浮现在我眼前“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不知道,院子里的葡萄架子长得还好么。

什么时候,他能停下脚步?

或许,永远都不会。

或许,他早就停在了那间四合院里,永远地停在那儿了。

 

007

“苏万,你能看得出那些个人都是什么人么?”师父点了一支烟,靠在葡萄架下面的藤椅上,半笑未笑着,伴着话语,吐出了一个烟圈,视线没有离开我身上。

“总不是侦探小说里写的那样吧,凭借衣着细节,习惯性动作啥的。”我也含糊,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看,至少高中老师没教给我。

“我指的是他们的心,不是职业。”

“那怎么可能?人心隔肚皮!”

“呵……的确是。不过……”他稍稍坐起来些,藤椅也翘直了起来,吱了一声,“能看出来的。”

“如何看啊?”我看他装的很是自信,忍不住问他。

“我问你的,你到反过来问我了。”

我心里暗骂他狡黠,狡辩道:“我是真心诚意地请教师父您呢。”

“为师看你倒是有些慧根,不如明天带只烧鸡来,我再教你不迟。”他咧嘴一笑,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

“嘁,黑瞎子你要不要这么贪嘴?”我鄙夷他,轻哼一声。

他倒是不以为意我的说辞,反而笑得自在,“我看你还没开窍儿。”

“这又是怎么讲?”看他今天故弄玄虚地玩我这么久,我都有点烦。可无奈我是真的想学真本事来的。

他这回倒是没卖关子,直截了当跟我讲,“我坑你一只鸡,还什么都没告诉你,你本来就吃亏,而你为了知道,明天八成得带一只鸡来给我,而我要是不说,你还得继续给我买。因为我咬定你一定想知道这事的缘故,所以自然知道,你不会拒绝我,只要我不让你恼羞成怒。”

我拿眼白了白他,“你真阴。”

他却得意且颇受用地一笑,“那是。”

他接着刚刚的话又道:“我看出你想知道答案的心,抓住你这种心理,只要让你付出与我心中认为的相称的代价的时候,我才会告诉你。而且只要我知道了你付出的代价是多少才不会让你破罐破摔时,我就算是掌控了你。为了让你付出更多的代价,我会先给你甜头,再加码……这样,我就会得到我最终想要的……吴邪当年可就是这样陷进套儿里的。”

他这么一说,我背后升起了一层细汗,平时看他笑嘻嘻,原来狠起来也会是个绵里针笑里刀的主儿。

老人常说这么一句

——笑里刀剐皮割肉,绵里针剔髓挑筋。

不知谁有这等好福气,被他挑筋割肉。

看我有点忌惮,他就轻蔑笑笑,盯着我“你还不清楚什么是人心么?”

“人心啊,就是你无论何时都妄想知道,可是却要付出一生的代价都换不得的一个答案。”

——你看一个人他想要什么,那就是他的心了。

他又躺倒回到藤椅上,枕着双手跟我说,“苏万呐,记得明儿给师父我带只鸡来哟。”

 

这么多年来,我却一直不知道他的心,他似乎,什么都不想要。

 

008

如今他走到哪里去了,还是不是在向前走,我都无从得知。

我唯一知道的,今年我家的葡萄结的果子挺大挺多的。

我眼镜店的生意还不错。

来买眼镜的人不老少,看到中学生模样的来配眼镜时,我也会回忆一下过去的日子。

不少人来买墨镜。

可很少人来买纯黑色的墨镜。

后来,我就不卖墨镜了。

有人问我为什么,我咧嘴一笑,说,觉着没人戴着不好看,就不卖了。

从此,我的世上再无黑眼镜。

 

009

若他是无关过客,世人也往往无辜一看。

最不值怜惜便是这无辜。

最要死不活便是这无关。

 

010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也不愿有人跟随……”

“我不愿相信真的有魔鬼,也不愿与任何人作对……”

“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

 

他从来处来,他到去处去。

“诶,你代我记着,我姓齐。”

 

【全文完】

【2013-9-29】

【补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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