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换桃

*杂食

#黎苏黎#《轻狂》(摸鱼)

《轻狂》

#黎苏黎#

 

如果你从某事上尝到一次甜头,那么你就会贪图从这件事上得到甜头的感觉,直到你再也无法从这件事中获得好处为止。

我始终不认为我是一个会对他人动真感情的人,我更相信他是我的一时快感,是我年少无知时尝过的一种甜头。

因为我始终认为,只要我不动真感情,我对别人所做之事就不算玩弄感情。

没有错,我的确是在自欺欺人,我把玩弄的主客体颠倒了,并对此沾沾自喜。

由于太过熟悉,他更像是我嘴边的烟,需要的时候点燃,餍足后掐灭。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还以为他永远会躺在烟盒里,等着我需要时抽出来叼在嘴里。

上一次我见到他是在他家里。

他主动约我过去,卧室墙上的那扇窗子打开着,他抽着烟居高临下静静地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我。

那天的晚霞很好看,橙中带紫,没有尽头的彤云罩着大地,他在窗口,半裸着,是一只浓墨重彩的影子。

我踩着树跨到他卧室的阳台上,他伸出手拉我,我和他一块滚到床上。

我压在他身上,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打量我,烟灰从他嘴边掉下来,掉在了他的脸颊上。

燥热的风吹进来,吹到他脸上,烟灰滑落到他的头发里,我想蹭掉那些脏东西,却不敢摸他的肌肤,风却把我吹得燥热起来。

我拿掉他口中的烟卷,放到烟台边,他立刻抿住嘴,我冷笑着去吻他的嘴。

他张开嘴,一口烟被顶进我的肺里,我不由地眯起眼,费力地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

我忽然想起我们第一次接吻,我掰着他的脸,跟他说,苏万你这么伟大,怎么不为我去死呢?

说出话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如果他负气出手,我是绝对没可能活着走出那间院子。

我看他的眼圈红了,我想我的眼圈也红了,于是我们接吻了。

然后,他就出手了,我被打得很惨,非常惨。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用从地上捡来的树枝扎在左胸口上。

我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还有他的轻喘,那一刻我居然对眼前的人有了生理反应。

而下一刻,树枝穿过我左胸口皮肤的疼痛刺醒了我。

他用动作告诉我,如果我继续出言不逊,这根树枝也会继续前进,穿透我的肌肉,刺穿我的心脏。

每每回想当时的场景,我都是后怕的,我曾经在夜不能寐的时候问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招惹苏万这个人,明明他比看上去更有魄力而且更执拗,他并非真的是个草包,也并非是个傻子,可我贪图他对我的好。

我,不去想代价,不去想因果。

我喜欢他对我的好,但我不想承认我也喜欢他。

所以我离开了他的嘴唇,也想慢慢离开他。

他盘着腿坐在床上,抖着头发里的烟灰。当他伸手去够阳台上的香烟时,却发现香烟不知何时烧到了尽头,烟灰被风吹到床单上,早就被我们的身体蹭乱了。

他毫不在意地拿起床头的烟盒,要点烟。

我拦住了:“你要做什么?年纪轻轻就想得肺癌吗?”

他把一根塞进我手里,自顾自地点上嘴里的烟:“屁话真多。你是不是有钱了,就抽不惯中南海了?瞎找什么借口?”

我在心中咬牙切齿,脸上只能摆出无所谓的表情,“是啊,以前和你们混,自己没钱,就抽点五、点八,现在有钱了,抽过好的了,才他妈觉得以前就是在抽纸。”我伸手扥下他嘴里的烟,嘲讽道:“你说既然你瘾这么大,干什么还在这儿抽纸呢?”我不等他来抢,一扬手就把烟扔出窗外。

他看着我,两只眼睛里映出红紫色的天边,有光浮浮沉沉其中:“习惯了,我口淡。”他咳了一声,拿过手机来看。

我抽掉他的手机:“苏万,是你叫我来的。”

手机摔到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叫你来你就来啊,这么听话?”他玩世不恭地看着我,很有当年混世魔王的影子,痞里痞气,终于不再是假装的。

当时?当时全是少年轻狂,转眼再看,是要大骂自己中二傻逼的。

我不想有当时。

我不是那么闷气了,虽然他有意顶撞我。因为我明白他想做什么,可我们根本就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只是相互试探,乐此不疲。

“你以为我还会来见你几次?”我说。

他不说话了,我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

“你爱来不来,我也没必要招待。”

天黑了,他的房里没开灯,我目视着他的瞳孔慢慢放大,里面的我的轮廓,也慢慢变大。

房间中出现了一丝暧昧。

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冷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问他。

他冷冷地看着我:“那你呢?你又笑什么?”

“我笑我身边的人都是傻逼。”

他仍不生气,缓缓说出四个字:“物以类聚。”

我笑起来,身体一抖一抖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下棋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很多时候我为了伤人,自损的起码要有一千八,“鸭梨,两成的甜头,值不值啊?”

“能将军有什么不值的。”

“干什么非要你死我活?你是在逼所有人站到你的对立面上。”

“你现在倒教育起我了?”我扭过头,再次看向他。

昏暗的环境中,我的头脑开始变得混沌。

“算了,不说了。”他光着脚下床。

我跟着跑下去,拽住他的胳膊:“别怂啊,觉得不爽你再打我几下不就得了?”

他转过头瞪了我一眼,甩开我的手时用的力气非常大,我差点被他掀翻回床上:“一边去。”

我吼道:“苏万,你丫就是没种!”

我不清楚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控制自己控制得这么好,或许是黑眼镜教得好。

“鸭梨,我们彼此彼此。”

我再一次抓住他的胳膊,用我最大的力气把他甩向那张小床。

他磕在墙上,哼了一声,我扑上去压住他,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你为什么要叫我来!为什么?!”

他将头扭到一边,凌乱的头发遮住他的双眼。

黑夜来临,为某些见不得光的念头铺路。

良久后,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也不知道。”

空气中,浮出淡淡的湿润咸味。

他是尼古丁,而我,只是个误以为自己对他成瘾的过滤嘴。当烟被抽尽时,我们都要葬身垃圾桶。

各自的未来里,早就没有了彼此。

 

END.

2017/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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